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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墓室異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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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封閉的墓室裏,氣氛古怪而尷尬。

最終,那伍爺咳嗽一聲,說道:“咳咳,柱子,放下這破玩意吧,咱們這是空歡喜一場,看樣子這個墓室不是主墓,是個陪葬墓。”

“陪葬墓?”我嘴角抽搐,心裏直犯嘀咕,把蟾蜍當做陪葬,這墓主人的品味確實有夠奇葩的。

我小聲詢問秦蒼:“這種規格的陪葬墓,那主墓室得豪華成什麽樣呀!”

秦蒼扭頭看了我一樣,面上若有所思,轉而面向伍爺,沈吟道:“這墓有古怪,恐怕咱們上當了。”

那伍爺面色一凜,兩撇胡子一翹,盯著秦蒼張口道:“上當倒不算,咱們這一趟兒也不算虧,至少旁邊還有這麽些個陪葬品呢呱,那邊還有去側耳室的門呱呱?”

“呱……呱呱呱呱?”

他說著說著話,突然嘴裏吐出詭異的蛙叫聲!石墓室裏本身空蕩蕩的,說話一直有回聲,此時伍爺呱呱叫起來,剩下的人瞬間噤若寒蟬。那蛙叫聲在狹窄昏暗的石墓室裏一遍遍回響,襯得周圍一片死寂。

我握緊拳頭,緊張地盯著他看。

棺材旁邊的胖劉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牙齒哆嗦,半晌才磕磕絆絆大喊起來:“伍、伍爺!你怎麽了?”

“呱呱?呱呱呱呱呱……呱呱呱!”那伍爺也楞住了,繼而滿臉驚恐地兩手掐住自己的喉嚨,想要解釋什麽,卻只能說出一連串青蛙叫聲。

仿佛被剝奪了人類的語言。

我後背的寒毛一根根直立起來,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直沖腦仁,我嘴唇哆嗦著,後退兩步,無望地問秦蒼:“伍爺這是怎麽了?該不會是……被蛤蟆詛咒了吧”

秦蒼舉起黑鋼長刀,唰一下指向伍爺,刀尖泛著凜冽寒光。

“別!別殺我,呱!呱呱呱……”那伍爺臉憋的通紅,艱難地從嘴裏蹦出幾個字,又變回了青蛙叫聲。

沈默寡言的栓子,此時也回過神來,一聲不吭地解下背包,從裏面掏出了一個黑驢蹄子,對準了伍爺。

他的兄弟柱子見狀,醒過味來,彎腰從栓子扔到地上的背包裏掏出一捆繩索,皮笑肉不笑地沖著伍爺走過去,說:“伍爺,您別亂動,我先給您綁上,看看黑驢蹄子能不能解決問題,若是不能,咱們再找別的方法。”

栓柱兩兄弟的主意挺好的,可那伍爺卻頓時一副被氣炸了的表情,滿臉通紅,怒目圓睜,似乎也顧不得驚恐了,轉身撈起背包就向盜洞出口方向——也就是我站的位置——逃跑。

我嚇一大跳,想躲開,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這般激烈,也沒料到到他速度那麽快,像一個小炮彈般撞在我身上,差點把我撞飛了。

感覺像是被轎車正面撞上,擋在身前的雙臂一陣劇痛,我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倒,眼看就要摔在一堆陶瓷罐子裏,不由得閉上眼,心裏祈禱不要磕到腦袋,不要磕到腦袋!

果然沒磕到腦袋,一雙有力的手掌托住了我的腰,扶住我站穩身子。

再擡頭,只見秦蒼面無表情地冷笑一聲,長腿一邁從我身旁穿過,伸手那麽隨意一撈,就將低頭貓腰逃竄的伍爺給擰了回來。

“伍爺,你可別亂跑,這會兒你丫跑出去,是想害我們呢,還是想害你自個兒?”他大概是怒極,說起嘲諷話來,竟不自覺帶出了一股子京片兒味。

我狐疑的看向秦蒼,卻見他面上沒什麽反應,似乎沒察覺到自己變成了京城口音。

那伍爺被揪住領口,氣急敗壞地說:“呱呱呱!呱呱,呱呱呱呱呱!”

遺憾的是,他說的啥,我一句也聽不懂。

很明顯其他人也沒聽懂,石墓室中間的栓子和柱子兩人小跑過來,眼眶通紅地一前一後堵住伍爺的去路,似乎一心只想著把伍爺綁起來。

只剩下胖劉還站在原地,手足無措地說:“栓子,柱子,你們這樣不太好吧……”

那伍爺立刻接話茬道:“呱呱呱!”

“胖劉!你這時候可別犯渾,一會兒萬一黑驢蹄子撞著正主兒了,伍爺發起瘋來,可不定怎麽折騰呢!”那栓子一邊說著話,一邊往掌心吐了口唾沫,摩拳擦掌。

我看這架勢,不像是要為伍爺驅邪,反倒是想要把伍爺當成邪給去了。

我猜,伍爺這麽驚慌的要逃跑,多半是怕手下人反水。雖然現在他說不出人話來,但至少還能正常行動,若是被綁起來,可就是真的任人宰割了。

盜墓賊一向逐利而為,黑吃黑的事情並不少見。

我決定明哲保身,不管他們內部怎麽折騰,反正跟我沒什麽關系。

那栓子和柱子兩人正打算行動,繩子都套在伍爺手腕上了——忽然石墓外四面八方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,伴隨著腳下石板的微微顫動,整個地下空間都搖晃起來。

我踉蹌兩步,跪倒在地,再看其他人,也這般東倒西歪。

嗡嗡嗡——哐哐哐——嗡嗡嗡——

我立刻反應過來,這是在我們的頭頂上方,正在駛過去一輛地鐵!

但是這地鐵的動靜也太大了,這哪裏是地鐵,分明是駛過去一架火車嘛!石墓室都快要塌了!

我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活埋!

我慌忙想往出口逃跑,沒跑兩步,就被一只肥碩的手抓住肩膀,扭頭看之,只見胖劉一臉呆滯地抓著我,口水流的滿下巴都是。

他體型巨大,在搖晃的石墓室裏也能如狗熊般站穩,結結巴巴地對我說:“不,不能走,呱呱,留下來呱……陪俺……”

其他盜墓賊也都古怪的僵在原地,片刻過後,在搖晃的石墓室中,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,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向我。

“留下來,呱呱!留下來呱!”

“呱呱呱!”

“呱呱呱呱呱……”

“留、留呱呱,下來呱呱呱……”

這一幕當真萬分詭異,仿佛電影裏喪屍降臨,我險些崩潰了,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,這幫家夥竟然都變得不正常了。

四個盜墓賊佝僂著身子,目光呆滯,流淌著口水,一步步向我走來,我幾乎當場給他們跪下,古墓裏氣氛已經夠可怕的了,這幫家夥還集體鬼上身,老子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鬼啊啊啊啊!

驀地刺斜裏伸出來一柄烏黑的長刀,將搭在我肩膀上的胖手如羽毛一般輕易挑開,接著秦蒼反手握住我的手腕,拽起我就跑,說:“傻站著幹什麽,跟我走!”

我腳下不由自主跟隨他跑動,跑向墓室裏面的那扇石門。

那扇石門比起入口處的那扇單薄一些,因千百年來石墓室的細微變形,兩扇門中間露出一條細細的門縫。秦蒼舉刀順著門縫從下往上一劃,竟是將對面的門閂給挑開了!

他一腳將石門踹開,拉著我沖了進去。

進石門後,秦蒼松開我的手腕,用腳尖踢起地上的木頭門閂,然後他帶著皮手套的手掌對準木頭門閂一拍,就把石門又原封不動的扣住門閂。

咣咣咣——

石門被撞的直響,來回搖晃。

對面四個鬼蛤蟆人的力氣大的驚人,石門震蕩,不停往下掉細碎的石屑。

我此時才緩過勁兒來,兩手撐膝蓋,大口喘氣,扭頭看向秦蒼,“謝、謝謝啊!但是咱們為什麽要往裏跑!這不是要被他們甕中捉鱉了麽!”

“不能往外走。”秦蒼說。

“為什麽啊?”我十分費解。

“因為我懷疑,這個墓是個疑冢,肯定還有真正的墓葬藏在這下邊。”

“臥槽!這種時候你還想著盜墓,你瘋了啊!要是出口塌了,咱們就要被困死了!”

“小暮,放心,不會有事兒的,就算是這個盜洞出口塌了,咱哥倆兒也可以從別的地方打洞出去。”他說話時,狹長的眼睛看著我,似乎帶著脈脈溫情,與黑色口罩上的顏文字笑臉相映成輝。

我被他的語氣惡寒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後退半步,搓了搓胳膊。

我的直覺告訴我,眼前的這家夥也有點不太對勁。

秦蒼什麽時候變成老京城的口音了,還如此多舌?

我雖然與秦蒼相處時間不長,但我也清楚,他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,除了一些必須要說的話,他能一整天不開口,悶的像個鋸嘴葫蘆。而且,秦蒼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我,我們的關系時而僵硬,時而緩和,但從來沒有親密到眼前這個地步,什麽“小暮”,惡心死了。

“你是誰?真正的秦蒼呢?”我忽然冷靜下來,問道。

說這話時,我側身面對他,右手偷偷藏在背後,伸進背包裏,摸索著握住一個扁長的儀器。

他默不作聲的看向我,黑口罩下似乎有什麽在蠕動,片刻後才吐字:“我就是秦蒼,你在懷疑什麽?”

我右手拇指輕輕撥開電擊器的蓋帽,握緊,指關節捏到發白,冰冷的外殼緊貼著掌心,給我些許勇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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